前往美洲:夏多布里昴游记/世界著名游记丛书第4辑

弗朗索瓦-勒内？德？夏多布里昂(Francois-Rene de Chateaubriand，1768―1848)，法国18～19世纪的作家、政治家、外交家，法兰西学院院士。拿破仑时期曾任驻罗马使馆秘书，波旁王朝复辟后成为贵族院议员，先后担任驻瑞典和德国的外交官，及驻英国大使，并于1823年出任外交大臣。著有小说《阿达拉》《勒内》《基督教真谛》，长篇自传《墓畔回忆录》等，是法国早期浪漫主义的代表作家。1827年，夏多布里昂发表了《前往美洲--夏多布里昴游记》，记录了他游览北美的经历，而这次旅行为他后来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

前往美洲
奥内达加人
加拿大的湖泊
一篇没有日期的日记
佛罗里达内陆几处景点的介绍
野蛮人的习俗
婚嫁、生儿育女和丧葬仪式
丰收、节日、采集枫糖、捕鱼、舞蹈及游戏
年历、时辰的划分和自然历
医药
语言
狩猎
战争
宗教
政府、纳奇兹人及自然国度里的独裁统治
摩斯科格人
――一种自然状态下的有限君主制
休伦人与易洛魁人
――原始状态下的共和国
北美野蛮人的现状
美利坚合众国
西属共和国
博物志
美洲之旅尾声

    正如之前提到过的，我从圣马洛上船，扬帆起航，徜徉于茫茫大海。在1791年5月6日这的早上八点，我们窥见了亚速尔群岛中皮科岛的山峰。几小时后，我们在格拉西奥萨岛边的礁石区抛锚。关于该岛的描述收录在《论革命》一书中，但其具体发现时间不详。
     这里是我生平踏上的靠前块异国土地，正因为此，记忆中的格拉西奥萨岛一直充满着青春的朝气和活力。此次前来亚速尔群岛，我没忘捎上夏克达斯②，还让他看了那尊据说是首批抵达这里的航海家于岸边发现的有名雕像。
     离开亚速尔群岛后，猛烈的海风把船吹向纽芬兰岛一带，于是我们不得不在离纽芬兰岛不远的圣皮埃尔岛靠岸。关于这一段经历的描述，我且引用《论革命》里的原话：
     T和我走入那座荒岛的山岭间。山间，浩渺无垠的雾霭将我们重重笼住，漫步其间，竞觅不到海的踪迹，唯有那徐徐海风，送来大海低沉的吼声。行至一处长满苔藓的阴暗沼泽，我们望着脚下这一条绯红色的溪流在岩间奔涌，竞迷了路。
     峡谷中稀稀落落地生长着一些松树，这种松树的嫩芽可以用来酿一种苦涩的啤酒。圣皮埃尔岛周围礁石环绕，其中一块取名鸽棚的岩石十分醒目，每逢春天，海鸟们都会在此筑巢。我在《基督教真谛》一书中对此有过描述。
     圣皮埃尔岛与纽芬兰岛仅隔着一条十分危险的海峡，从圣皮埃尔岛荒凉的岸边望去，时而能够看到对面更加荒芜的纽芬兰岛。每逢夏季，两个岛的岸边便摆满了海鱼，在炎炎烈日下暴晒；而到了冬季，则有不少北极熊出没于此，四下寻找着渔民丢弃在海滩的鲜鱼内脏。
     记忆中，圣皮埃尔岛的首府仅仅是一条十分宽阔的沿岸街道。当地人十分好客，热情地给我们提供食宿。总督就住在小镇尽头的城堡里，我去他家吃过两三次饭。他在城墙底部的壕沟里种了些欧洲的蔬菜品种。我记得有一次吃完饭，他带我去了他的“菜园”，然后我们一起来到城堡上，在旗杆矗立的地方坐了下来。法国国旗在头顶随风飘扬，我们遥望着充满野性的大海和纽芬兰岛荒凉的海岸，不聊起了我们的祖国。
     停留了整整两星期后，我们离开了圣皮埃尔岛，向着南边进发，行至马里兰州和弗吉尼亚州沿岸时，海面变得出奇的平静。我们欣赏到了很美的蓝天，夜晚和日升日落也令人欣喜不已。在《基督教真谛》“自然二景”一章里，我描述了其中一晚无比壮美的夜景，以及其中一次异常华丽的落日。“从船上的缆绳之间望向茫茫大海，只见太阳像金球一样，随时准备跃人波涛之中。”如此等等。
     然而，一场意外的出现，差点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一日，海面上热浪袭人，一丝风也不见。船帆收起，被拉到了桅杆上。桅杆的重量让船有些不堪重负，船随着海浪的冲击左右摇晃。甲板上很晒，再加上船不停地摇晃，让人烦躁不安，于是我决定到海里沐浴一番。当时救生艇并没有从船上卸下来，于是我就由船首一头扎进水中。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还有几位乘客也纷纷跳了下来。我游来游去，丝毫没有注意船的动向。然而当我转头时，却发现海浪已经把船冲到了很远的地方。船员们在甲板上迅速集合，把锚缆伸向其他同样也在海里游泳的乘客。鲨鱼在船周围时隐时现，甲板上的火枪手不停地冲它们开火，希望能把它们吓走。巨大的海浪减慢了我回游的速度，也让我筋疲力尽。脚下是无尽的深渊，而鲨鱼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咬掉我的一只胳膊或一条腿。船员们急急忙忙想要卸下一艘救生艇，却发现还得先装滑轮，这一来又浪费了不少时间。
     万分幸运的是，海面上刮起一丝微风，使船向着我这边稍微挪了一些。很终，我抓住了锚缆的末端，此时其他人已经不顾一切地抱在上面。当船员们拉动锚缆把我们拉向船边的时候，所有人都被甩到我身上来了，谁让我在锚缆的很末端呢。费了好长时间，我们才一个个像钓鱼似的给钓了上来。海浪一波接着一波，船的每次晃动，不是把我们冲到水面下十多法尺的地方，就是把我们抛到海面上十多法尺的地方，弄得我们简直跟钓鱼线上的鱼儿一样。很后一次没人海里的时候，我差点昏了过去。再来一次，我可能就性命不保了。很后，他们终于把半死不活的我给救了上来。要是当时我淹死了，对自己和大家都无疑是个解脱。
     这次事件过后几天，我们发现了陆地的踪影，陆地的轮廓由一排排仿佛扎根水中的树木勾勒出来。很久以后，尼罗河口岸的棕榈树也如此这般向我呈现出埃及的海岸。一位领航员上了船，将船顺利驶入切萨皮客湾。当晚，一艘救生艇下了船，去岸上补充水和新鲜食物。我坐上救生艇，半小时后，就踏上了美洲大地。1-4